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。

关于

【端越】晴日落雨『一』

@百染 恭喜考试考完,不小心把这个改成了连载

•端越

•陵越性格崩坏

•一盆狗血从头到脚


山色如磨云过似雾,赤日微醺,期近黄昏,竹林沁过一层青色,细雨丝丝绵绵不绝,而山间明如白昼。

抬首,竟不见半片雨云。

忽有乐声渐明,萦山川林间久久不散,于山间索道百转千回。那乐声空灵飘忽,听的出是唢呐唱喜迎亲,不知将那顶红轿子和里面的娇人带向人生何处归宿。

又是一夜新房花烛将至,又是红线牵牵厮磨浮生。

晴日下雨,狐狸娶亲。

陵端踩在细绵的草地上,提脚收步都悄无声息,却惊扰空竹轻摇抖落一身雨珠,打湿了肩头。

他暗骂一声,又掏出衣袖里的薄薄黄符来贴在青竹的空段上,符上朱砂描写的印一闪红光便极快地融入竹内。反复几次,袖内符纸用尽,外衫近乎被雨水浸透,冷冰冰地黏在身上。

那送亲乐声本忽远忽近,却很快听见是朝竹林走来,陵端闪身离开,却不忘偷偷窥伺上山来的路口。

一顶四人抬的四方大花轿稳当当地从一片翠色雨雾中婷婷而来,轿夫四人皆是十来岁细眼孩童,却轻松地抬起大花轿,打前两个吹唢呐的也是童稚模样,生的细眼尖腮。

加上轿内一人共七人,披着晴雨不急不徐地走向山更深处,走向了竹林。

说来也怪,这队伍除了唢吶声,竟再无半点声息,花轿也是,没有小窗,连门帘也不会晃动。

陵端一旁看着不觉好笑,待竹林内一道金光乍现,接连几声尖锐的近乎人声的吱叫划破雨雾,那顶金苏红绸的大花轿悄无声息落在地上,周围仅有六只瘦小黄毛狐狸仰着头吱吱乱叫,前瓜不停刨着,似乎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。

妖物就是妖物,藏不住,瞒不过。

陵端走上前用脚拨了拨已经不动的小狐狸,本就有些毛糙干枯的皮毛沾满了草叶碎屑,但肚皮还是有微弱起伏,也只是昏了过去而已。

大花轿里并无声息,陵端留了心。

震妖符并非万能灵咒,对于人和道行高深点的妖邪造不成什么伤害,但是对于轿外这般大的动静还无动于衷绝非常事。

再靠近些花轿,并无妖邪气味,反倒陡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。

陵端拿着剑,站在花轿门帘前。说是门帘,却被施了邪术,常人是撩不开出不去的,陵端也花了一番功夫才将门禁破了,知道轿内并非妖魔邪道便一把掀开厚重的门帘布。

轿内宽敞却只有一人静静端坐。

一身红色嫁衣衬得雪肤乌发,不盖头帕不挽髻,长发披散面容端秀。这人见亮光探入轿内微微抬起脸来,目光清澈唇上映红,实是惊鸿绝色。

陵端保持着掀开门帘的动作,身体僵硬,不知是不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微微发抖起来。半晌,他嘴唇颤颤地开口:

“大师兄……”

轿内的陵越像是答应了一般牵起嘴角,笑意如雨,平平展展晕开山间沁然。

雨,又大了些。


半月前陵越受山下的村民委托来除妖,此狐妖邪专吸小孩或年轻女子纯净的精血来增加修为内力。陵越将其收服后回了天墉城,却就此开始经常乏倦,最近更是忽然昏昏睡去,难以叫醒。

掌教真人为陵越调息,却迟迟拿捏不准缘由,此时那山下村民又来拜访,说山上还有一只狐妖未除。

陵端义不容辞地被推了出来。

被推出来的陵端看着眼前红衣的陵越,默默地拧干外衫。

要不是临走前陵越还在昏睡陵端可能就真将二人认错——严格来说,眼前的陵越并非人类。

天墉教科书上明确有记,法力之下用人的一血一发便可隔千里一丝一缕地勾来此人魂魄,一旦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则人之本体必死则魂魄全然而活。

确认红衣陵越不是本人的方法太简单了——陵端喊出大师兄后这个人便抱了上来。

实践出真知。by陵端

破解法倒也简单,将魂魄和血发凝成的人带近原主会自动融汇一体,自然也就需要将这个脱窍之魂带回天墉去。

陵端拽着那个魂找地避雨,不由分说的强硬。

这个陵越仿佛未曾被沾染纤毫的雏子,一眼可见底。也好在极为听话,顺从地与陵端走了。

——虽然陵端总觉得有一堆人在说“我已经报警了”什么的但一定是错觉吧。

天黑了,雨变大了,他们没来得及下山,就在山间石壁上的一个洞内点起了火。

陵端看着陵越。

陵越看着陵端。

陵端想,他们面貌是一样的,但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别。

印象中的大师兄,眉目冷然,似乎永远不会露出松懈的表情,哪怕是笑着也是极为坚韧且端正,更多时候只是抿紧嘴角难以接近。

他从未看过陵越像眼前那般笑得清清明明,眼底浸满柔光的模样,那眼里映着盈盈的火光和自己。

倒不如说,那人眼里从没有自己。

不过哪怕是面对大师兄魂魄形成的人陵端也是不敢造次的,甚至对于过于温和的陵越都感到紧张。

想了半天,最后陵端丧气地往火里添了些细木柴,看着火苗跳跳,在对面陵越脸上映出起起落落的火光来。

红衣陵越似乎全身都是破绽,极为乖巧地坐着,也不说话挪动只是静静看着陵端。

就这么对看一会,陵端没什么底气地开口了。

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小爷这么帅的人吗!”

陵越静静看他,眼里清澈。

看来是并不记得,也不会说话,陵端宽了心,大着胆子再问。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语气里带着试探。

陵越轻轻摇头,眼睛没离开他。

“我是陵端。”

陵端满足地笑了,他向来不会当面冲突大师兄,自然也不敢越矩,除了同门长幼的定则所缚也因为陵越本人,如今这个红衣陵越可让他觉得痛快了些。

“陵端。”红衣陵越说话了。

陵端一怔,他没想到这个陵越已经会说话了,声音也同大师兄一般。

这般看来,这个陵越只剩心智一窍未开。

“陵端。”红衣陵越又重复了一遍,说完又是莞尔笑起。

声音平和温软,是同大师兄不一样的。

陵端觉得心里某个开关被按了下来。

“我是陵端。”

“陵端。”

“你叫陵越。”

“陵越。”

“你有个师弟叫百里屠苏。”

“百里……屠苏。”

“说你最讨厌百里屠苏。”

“说你最讨厌百里图书……”

陵端想这个红衣陵越语言系统好像怪怪的。

“陵越,讨厌百里屠苏。”

“我是陵越。”红衣陵越指着自己重复一遍:“我是陵越。”

“……好好好,你还会说什么?”

“陵端,讨厌百里屠苏。”

陵端想也许这个陵越自带真话系统。

如果教真的陵越看见这一幕,定会斥责陵端胡闹。而眼前的陵越对陵端的一切都笑着接纳,就像纯白一片的纸张任由沾染涂鸦。

“陵越只喜欢百里屠苏一个人。”

“一个人。”

“不对,陵越是偏坦百里屠苏。”

“偏坦。”

“反正你就不喜欢我。”

“喜欢。”

陵端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岐义,哪想到陵越开口:

“陵越喜欢陵端。”

洞内背风,山内清静,火堆内木柴干燥噼啪炸响,一切归寂只剩那人眉目带笑。

陵端后来再想起来,只觉当时自己就这样被这个魂魄给迷了心窍。

只因他眼里有他,只有他。

一截细白的手腕从大红嫁衣衣袖里滑落出来,像蛇一般冰冰凉凉爬上陵端呆愣的脸,惊得他后坐一步。

“热?”陵越问他。

陵端才觉查到面上已然发烫,刚才触摸凉丝丝的感觉一退又火辣辣地烧上来。

“没、没事。那什么你冷吗?”

夜间山内本就冷,再加上雨一直未停,寒气随潮湿水汽一起上翻蔓延至这空荡荡的洞内,仅靠一堆干草和半干木柴勉强抵御。

陵越摇了摇头,但那双白晃晃的脚甚为扎眼。他整个人都是近乎清冷的白净,像是稍一用力甚至只是热切一些都会破碎的苍白。

从交叠的衣襟里看去,似乎只有这一件单薄的嫁衣。一想到若自己没有截下这花轿,接下来发生什么红烛对饮啊新婚洞房夜啊蜜里调油啊游龙戏凤啊,让天墉知道的话此山头定会让天墉弟子踏平,将那狐妖打得神形具灭搓骨扬灰。

陵端想了想,抬手叫他坐了过来。

包裹里有水囊袋和馒头肉干什么的,虽然因为包裹包的布不渗水还是干净的但早已冷透。陵端将馒头塞到陵越手里,自己喝了些水。

合上水盖,陵越还在盯着手里的馒头看。

“吃吧,小爷赏的。”

陵越只是凑近嗅了嗅便将馒头推还给陵端。

陵端嘴角抽动,把肉干一并再递过去:“好了好了,都拿去吃吧,小爷修仙的小爷不饿。”

对方没接,只是探出头,露着修长白皙的脖颈,就着陵端伸过来的手闻一下便又缩回去。

“不会吃饭?”陵端举着馒头问陵越。

他点点头,要参观陵端吃饭一样改为抱膝而坐,素白的脚背浮着青色的经络,像随时可以踏月而上。

陵端吃着干粮,看着美人,突然想到一个问题。

要是百里屠苏看到这个陵越会怎么样?

雨声依旧,掩过了声声丝丝,没过了心心念念。


与此同时。

几十里外的天墉城。

坐在床边的百里屠苏打了个喷嚏,看床上人依旧静静阖眸,继续守在睡着的陵越身边。


评论(23)
热度(67)

© 作死小明 | Powered by LOFTER